白叶

勉强算是文手的白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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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5相关在另一个号上 @昏睡不起

【光渡(白鸦)】月色

*建议先读前文:https://sonadow.lofter.com/post/15aa99_a7007a1  @黎、下旬 

*含微量佩露注意

*技能自然参考的是佩特和露米

*现在回头看大写的羞耻……谁说风干腿肉能吃的……权当黑历史吧233




他梦见多少年前的满月,皎洁如恋人的长发。
于宁静之中,他猛然惊醒。一只渡鸦扑棱棱地飞过。它的翅下浮现出一处教堂。月光从坍圮的圆顶点点滴滴漏下去,淋在成排的长椅上。雕着繁复图案的大理石柱剥落得如同枯死的树皮,苟延残喘——可是这里的主人看起来并不在乎这些。
不。废墟的主人?毋宁说是将废弃的场所鸠占鹊巢的侵略者。所有的石柱已被挖成中空,而在其中央悬浮着的,是赤红的菱形结晶。由它组成的两路长灯,随月光的潮汐而明灭。
“啊——”渡鸦的影子徘徊几圈,最终敛翅落在了一根手杖的顶端,身躯立刻消散在空气中,只剩几根翼羽长在手杖两侧和盘桓在空中的没有归宿的哑叫。手杖的持有者压了压额上那顶形状奇特的帽子。尽管是不速之客,却丝毫没有谨慎潜行的打算。
仿佛是某种宣告。
来自为了窃取某种珍宝而行动的怪盗。或者,是为了取回某种遗落的宝物,而几天几夜不眠不休追踪至此。说到底,不请自来和不告而别,亦是一种般配。
他摸了摸胸口,吊坠轻轻硌着心脏。他的眼眸颤抖,却步伐坚定。他望见满月下颓圮却不失庄严的殿堂,他想起这个人的爱好还是没变——多少次他也曾站在那方天台,夜色浓烈,月光温柔。
可是如今不同了。刺目的鲜红将他浅色的眸子映成一片血海。人们说怪盗渡鸦拥有世上最锐利的眼睛——诚然,因为渡鸦一眼就望见了长路尽头。
马赛克的彩窗之下,月光的背阴处,孤坐着一个人影。黑色长袍蔽住他的身,宽檐兜帽隐去他的颜。仿佛和黑暗融为一体,仿佛黑暗就是他自身。没有人明白他在沉思何物。他彻底变了,可是又没有改变——始终是一个人,就和很久之前那样。他挥手就杀掉多如牛毛的人,也遭受同等强力的回击。即使他暂时负伤隐匿在此,可是很快地,这个名字就会成为一道无解的诅咒,被永远地刻在欧罗拉乃至整个枫世界的历史上。
但对于现在的怪盗来说,那只意味着一件事。
“光……”他哑着唤他过去的名,声音出口才发现干涩至此,像是一夜之间苍老许多。“我来带你……回家。”
“真是出乎我意料呢。居然有人能找到这里来。”和内容正相反,兜帽之下的口吻听不出丝毫起伏。怪盗的眼角动了动,提起手杖前跨一步。“那副样子算是怎么回事?玩笑开得未免太过分了点吧……跟我离开这儿。”
“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?一个人……真是值得称赞的勇气。”
“你在听我说话吗?!回答我啊光!”怒吼声孤零零地撞在残垣断壁上弹回。魔法师终于抬眼看了来人。缀满戒指的手枯瘦嶙峋,在他所指之处就连月光也为之畏缩。黑暗吞没了所有——除了怪盗那双浅色的眼睛。
“不过很遗憾。”魔法师断言说,“不自量力的人类啊…你将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。”
“……你疯了吗?”四周静静燃烧的魔法石突然之间摇曳不止,怪盗的脸庞被映成鲜血的颜色。他伸手按住了胸口的吊坠,手杖镀金的花纹刻进掌心,下定决心般昂起头来。
“既然如此……我就只能揍醒你了。”手杖前端的蓝宝石仿佛回应一般骤然发亮,蓝色月亮的纹章降临于怪盗身后半透明的披风之上。“我祈祷,月光——”
凭借怪盗的灵敏身手,一系列动作甚至抢在了魔法师之前。而目睹着这一切的黑法师却似乎并不打算阻止,杖尖的宝石指向坍塌的屋顶,闪烁着不祥的血色光芒。
月蚀之夜。
他滞留此地数日,为的就是等待这一刻。遭到废弃的教堂,既残留着过往的魔法痕迹可供借力,又因常年荒芜而滋生着阴气怨灵,对于黑魔法而言,已是这附近能找到的极佳根据地。原本是为此而备下的仪式,没想到竟迎来了飞蛾扑火的祭品。
借助月光的祝福,渡鸦以几乎看不见的速度向前跃起,穿过坍圮的层层座椅,化作一道蓝色的闪电直刺而来。
——呲啦!
从座椅下方突然窜出的数道锁链冲破空气,将对方的来路彻底封死。厚重而粗大的暗锁周身萦绕着紫色的气焰,自地底快速地生长。而锁链交叉之处,正应该是人形所处的位置。
然而那个位置仅仅残存着几片黑色的尾羽。下一秒,伴随着面具之后淡蓝色的光辉,渡鸦安然地出现在暗锁区域之前。距离在迅速缩短。而站在逆十字之下黑衣的施法者,纤长的手指错落,仿佛把玩着牵线木偶。甚至懒得扫一眼网中的猎物,眼神瞥向了漏下的月光。
满月,已经被黑暗吞掉了一道弧。
怪盗扫视过从天花板和墙壁里钻出的锁链,正待再度准备隐匿身形时,头顶却自虚空中裂开一只眼球。是光圈缠绕的黑色球体。狰狞地怒张着,仿佛有生命一般地紧紧跟随着渡鸦的移动。与之相应地,脚下的地面猛地蹿出几股粗壮的黑蛇,拧成数股,绑住球体,直直地向他压来。清脆的断裂声。刺鼻的锈味。
而蔚蓝斩断了黑暗。压迫之处依然残留着渡鸦面具。准确地说,是由蓝白二色交替绘成,渡鸦面具之形的纹章。而本体却早已避开这一击,悄然移动到了破裂的暗锁之上。看似低调的连斩,实际是由于相当快速而令人难以察觉。
“比我预想的要有能耐。”对面的魔法师礼貌地轻轻鼓掌,腥红狭长的眼眸第一次聚到怪盗的身上。“要不要考虑跟从我?那样的话,倒是可以放你……”
“住口!”无法忍耐一般的吼叫,粗鲁地打断了黑法师的劝诱。没有丝毫的停歇,甚至没有回头——反身手杖劈开悄然袭到后心的暗锁,向着尽头直冲而去。那并非是察觉得到黑魔法师暗藏的袭击,仅仅是下意识的动作而已。
排除来自任何方向的、可能的障碍。
为了前进。
身体前倾。受召而来的群鸟自空中浮现半透明的灵体,簇拥成一股浪花,强行推开拦路的喽啰。乌曼的獠牙毕露,来自黑暗的力量在聚积。力量——和速度的博弈。并不打算击杀越发拥挤的怪物,乃至不计较身上逐渐积累的伤痕,只是潜行其中。
在这样的形势之下,渡鸦仍在前进。闪避,迂回,自利爪下转身,跃起。不顾一切地前进。那是看似不符合怪盗之名的身姿。不是暗夜中匿名的偷盗者,而是划破黑暗的鸣鸟与蓝光。英雄得近乎悲剧。
仅此一回。为了此生唯一执着的宝物——他化身为光。
随着不断地负伤,黑法师的脚边开始凝聚起暗物质的球体。藉黑暗的巫术,从伤害之中汲取的力量。诞生于虚空,又熔化于虚空。终极即意味着没有终结,无始无终的黑暗循环。
相对的另一侧——却是完全相反的景象。
胸口的某个物体在发烫。像是心脏里揉进一颗石子,掏它不出,疼得带血。伤口所盘绕的紫色雾气逐渐驱散,取而代之的是闪烁着纯白光芒的十字架。如同午夜里孤挂的残月,如同墓碑前将临的天使。是来自封印在其中的,真正属于光的力量。
“护身符?”记忆中有着白色长发的魔法师微微颔首,手心里躺着一块勾玉的吊坠。
“作为上次袍子的回礼。我想人类之间通常会这么做的,是叫……礼尚往来?”他解释了些自己并不完全听懂的原理。
“我没事的啦。你也都看到了,以我的能力偷取那些宝石根本不在话下呢。”听不懂也没关系。明白对方是在关心自己,就足够让怪盗的心里勾起波澜。
“记得随身带着。我想对你会有所帮助的。”他深爱之人的微笑,比任何宝石都更加令人目眩神迷。
“醒醒啊…!”希望之于他,正与绝望同理。“你真的……不记得我了吗!光!”
“令人惊讶的力量啊。”魔法师若无其事地感叹道。他望了望已大半浸没在黑暗里的月亮,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说着,“就这么杀掉你未免可惜了……渡鸦阁下。”
渡鸦。他说,渡鸦。
“……呜!”一时失神,右臂便被地面迸出的烈焰狠狠剜了一道口子。
是啊,早就该意识到的不是吗。他当然认得自己——作为闻名的怪盗渡鸦阁下,而不是作为……名为Raven的恋人。他记得一切,唯独遗忘了感情。不是的。他早就不是了。不再是那个人了。
……因此,我必须,将他……
“纪念的时间结束了。”法杖前端血红色的菱形宝石透过坍陷的穹顶指向夜空,四周燃烧的魔法石开始如妖魔般疯狂摇曳。黑魔法师盯着一步一步机械般地走向自己的人类,毫无犹豫地轻挥魔杖。顿时,整片废墟都被魔法阵牢牢系住。
月亮只剩下最后的一角。
狂风灌入黑魔法师的长袍之中,瓦砾的碎片逆着重力升往半空。飞沙走石间天昏地暗,怪盗渺小的身影已被湮没其中。
“占领一切、吞噬一切的黑暗……吾将世界授予囊中。违逆未来之人,再无从得见东方的晨星。”诅咒出口之时,红月之下聚合起的巨大陨石,轰然坠落而下。不仅仅是落地之时足以撼动大地的怪力。巨石一路向前滚落碾平了教堂残余的座椅,烧焦的气味扑面而来。而首当其冲的怪盗,全然不见踪影。
天地上下,彻底落入黑暗的掌心。十字形的巨大爆炸,咆哮着毁灭了所有。如果是他的力量顶峰,这一击足以令方圆十里生灵涂炭。如今虽然大伤未愈,但对付区区一个人类,真是绰绰有余。末日的审判,纵使是魔鬼也在所难逃。不可能活下来的。
他欣赏着彻底夷为平地的废墟。魔法师为了理想,本就该不惜剥夺生命。如今,他再不会为此后悔,无论代价如何。
直到一道锁链自地面突然伸出,瞬间就将黑法师的脚踝勾扯结实。不,这不是他的暗锁。他立刻就判断出来。尽管数量众多,但他对自己魔力的流向从来一清二楚。而在场会使用法术的,没有第三个人。
……难道说是,被偷走了?
就像是回应他的想法,自废墟的中央,一道箭羽突然自其中射出。是坚韧的白色羽毛所凝聚而成的光之枪。而被耀眼的光明所包围的人,划破黑暗,伴着枪一起突击到魔法师面前。星状的纹案笼罩在他的头顶,周身点滴的星光将他护起。微茫如豆,却灿若星辰。他凝视着那张兜帽下无表情的面孔,好像浑然不知胸口安放的护符已因为力量用尽而碎裂,第无数次地举起了手杖。
“黑魔法师。”他的嗓音干涩得可怕。念出这个名字,似乎耗尽了他的气力。“我要在此……将你了结。”
黑色的袍子上突然浮现出渡鸦的纹章卡片,这标志着攻击的确认。下一刻,渡鸦的手杖就会划碎这幅图案——连同图案之下的猎物一起。
本该如此。
就连黑魔法师也顿时难得地紧张了起来。面对已经无法闪避的魔力,他袍袖一挥,脚下方才堆砌起的黑色球体立马环绕而上,以备替自己挡下些许伤害。
然而,时间停滞了。他不知道强烈的光让怪盗第一次看清自己的面貌,和怪盗记忆里的脸庞如此相似。他不知道印上纹章的袍子上金线蔓藤般结出火焰,那是怪盗曾经为恋人精心挑选的纹样。他不知道一切于他来说意味何物。他不知道心尖上的疼痛它曾名为爱情。
他看见,手杖在颤抖。然后,他循着自卫的本能,伸出双手,扣住了对方的脖颈。“真是让我吃了一惊呢。”嘴边重又缓缓绽开微笑,占据上风的黑法师断言道,“只是遗憾,你的身上有着致命的弱点……知道吗?
“感情。”被这种脆弱的东西所左右的内心,怎么可能赢过黑暗的力量。
“咕呜!”尖锐的指甲扎进对方颈肉,溅开一片鲜血淋漓。紧锁咽喉掐断呼吸的要道,细长的赤色双眸盯着他的脸色逐渐苍白如纸。
……哦?竟然还有抬起手来的力气?即使注意到了对方的动作,一袭黑衣的魔法师只是有兴趣一般地眯起了眼睛。以现在这种状态,反正再怎么反抗,都不过只是垂死挣扎而已。
这个人类,果然只不过是愚蠢罢了。
……?下一秒,脸颊上传来了出乎意料的温暖触感。沾满鲜血的颤抖的指尖,艰难地轻抚着自己的面庞。
“…………”他听见了。那是对方嘶哑的声音,低低地唤着过去恋人的名字。“…………光……”
他看着自己的手。准确地说——一侧褪为蓝色的眼眸,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粘满鲜红液体的指尖。那刺目的颜色,让整个手掌都随之颤抖起来。他伸手想要抱过眼前伤痕累累的恋人,然而最终在对方面前停了下来。
“光之传送。”
“等…光!”
至此,光明不复。
*
多年后佩特回忆起他的师傅渡鸦,即使是他,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个相当神秘的人物。
他从不解释他浑身的伤痕从何而来,也不提起他怎样染上无法可救的药瘾。佩特知道渡鸦最珍视的宝物是一块勾玉的吊坠,却不知道为何他始终把失却光泽布满裂痕的那块石头,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。
是秘密。渡鸦曾经那么回答。保持神秘可是怪盗的职业素养,然后他趁机黑了徒弟一把——小子你的修为还远远不到家呢。
是吧,说到底运气本来也是难以捉摸的东西。怪盗赌的是一场概率论,赢了自然是盆满钵满。好赌之徒如他以命运为筹码,却不料这一回满盘皆输,一败涂地。可是这一局并没有结束。
“活下去。”利用护身符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,用尽最后灵魂碎片的力量送自己离开的那个人……一定是如此希望的。
活着。如此残酷的愿望,怎么舍得拒绝。
他梦见了多少次月光,时明时黯,或圆或缺。他孤身拖着药瘾蚀骨的病体,跌跌撞撞,却不曾空停。也是如此才会遇到这个孩子,才会有佩特,有怪盗幻影。
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呢?
佩特的师傅没有答案。佩特只记得他醉酒后的絮絮叨叨,神秘的运气啊……你真以为是关于躲避的学问么?
给予再度的生命——为了保护有幸遇见的挚爱之人。
终有一天,少年会获得认可继承怪盗渡鸦的名字。终有一天,少年会遇见星之子,和他们的父辈相似又不同——
一路月色,长夜经年。 

END

最近谋划着出子世代佩露的续篇x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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